一切不符合自己认知的东西。
辩证的唯物主义并不适合每一个人,至少不适合人均胎教肄业的纽萨尔。不切实际的强行推动每一个人都接受辩证的唯物主义,这就是典型的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辩证的唯物主义最核心的观念就一条——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按照这个理论,杜桑德就可以非常不厚道的宣布,任何一个宣称自己是“最严格的杜桑德主义者”的家伙,都不是一个杜桑德主义者。
但无论杜桑德的杜桑德主义冷笑话有多好笑,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非常骨感的现实——杜桑德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对于绝大多数纽萨尔人都过于高深了。他们对世界是物质的还是意识的毫无兴趣,他们也对什么事物的发展呈现螺旋上升状态或者矛盾的普遍性等等表述难以理解。这样的认识事物的方法论更加适合那些已经受过了相当程度教育的人们。
这些人只需要稍加思考,就能够看出杜桑德主义惊人的合理性和前瞻性。
但在纽萨尔,人们接受的教育水平还很不够。
如果能够给杜桑德二三十年的时间,或许整个纽萨尔上超过一半的人都能够自发成为杜桑德主义的同志,但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帝国的袭击随时都可能到来,纽萨尔在这个危险的宇宙中虚弱的彷佛刚刚出生的小羊羔。
要让纽萨尔迅速发展起来,一个能够成为绝大多数人共识的意识形态必不可少。民族主义所需要的前置条件是历史,而要理解历史,教育仍然是必备选项。
因此,现在马上能派上用场的,只有古铁雷斯了。
为了保护这个现在最能派的上用场的大主教,杜桑德实在是有些头疼。大主教的价值决定了他需要被保护,但大主教的行动却导致他必须和民众近距离接触。这中间的冲突不光让杜桑德头疼,就连其他艾卡特工也头疼的要死。
大家都说,按照大主教的这种行事方法,出事恐怕是迟早的事情。但……没人能想到,动手的竟然不是艾尔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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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铁雷斯大主教在圣萨尔大教堂中进行着每天都会举行的弥撒活动。自从大屠杀之后,会来教堂做弥撒的人就少得可怜。但在古铁雷斯大主教几次当众批判之前的教会行为,并且和杜桑德一样将矛头直指皇帝之后,逐渐开始重新有信徒进入大教堂里进行祈祷了。
虽然和之前比,人流大概只有十分之一,但这仍然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开始。
弥撒活动分三部分,第一段是诵读圣典,第二段则是带领信徒一起祈祷。这两部分都没什么问题,但到第三部分的“神职人员演讲”时,却出了大问题。
古铁雷斯大主教正在台上讲着“神爱世人,但皇室窃取了这份博爱”的内容时,台下突然站起来了几个穿着黑袍的年轻人。他们朝着台上高声叫骂,指责古铁雷斯是该死的异端。
这样的指责和辱骂其实并不新鲜。大主教在街上转一圈,就能碰见至少七个指着他鼻子骂的年轻神学士。但这一次的遭遇有些“与众不同”,其中一人骂的声嘶力竭情绪激动,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怒骂道,“你这该死的异端,悔改,悔改!”
这样的骚乱当然引起了那些潜藏在听讲信徒中的艾卡特工们的注意,为了不被大主教认出来,特工们就坐的位置分散且距离讲台稍远。他们刚刚起身准备过去把那些年轻的神学士们请出去,那个情绪最激动的年轻人就朝着古铁雷斯冲了过去。
他的袍子下面,装着两根用于开采矿石用的炸药管。
然而这位年轻人还是过长估计了炸药引信的燃烧时间。他在冲向古铁雷斯之前就已经拉着了胸口的炸药管。刚跑出两步路,炸药就轰然爆炸,将他和他的伙伴们炸成了碎片。
木质的椅子被巨大的冲击波炸碎,然后变成了增加杀伤力的破片。无数碎片飞向四面八方,其中四枚击中了古铁雷斯。
半年前才严重受伤过的古铁雷斯没能及时趴下躲过袭击,等好不容易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