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缺整理了一下情绪,也整理一下措辞。
“臣以为,在这个时候把宁未末拿下去,是为了将来让臣再把他拿回来。”
天子心说还好还好,总算不是真的那么笨。
辛言缺继续说道:“未来一年之内,朝廷里会出现很大变故,这其中有些变故,可能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可控。”
天子眼神微微一亮,示意辛言缺继续说下去。
辛言缺得到了鼓励,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继续说道:“这一年内,朝廷里被拿掉的人会更多,也会引起某些人的反扑,到时候必然牵连甚广。”
“与其在这个时候,让宁未末劳心费力的陷进这争斗之中,还可能让他也沾一身脏污,不如让他先下去歇着。”
辛言缺看向天子:“等过阵子,朝廷里该办的人都办了,该有的争斗都打完了,再由臣出面让宁未末回来。”
天子点头:“虽然想的还是有些肤浅,但大差不差了,很好,朕很欣慰,朕问你,你刚才说为了不让宁未末沾染一身脏污,所以让他先下去歇着......朕为何要怕他沾染一身脏污?”
辛言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回答:“没人干干净净,别人泼在身上的脏不可怕,可怕的是原本就有些......”
天子笑了笑,他问辛言缺:“以前朕让你去想这些事,甚至是手把手的教你,你总是抗拒,现在怎么主动去想这些了?”
辛言缺低下头:“人总会一点点长大,发现一些自己想改变却无力改变的问题,然后醒悟过来,如果再不努力,将来这种事会变得更多。”
天子问:“比如呢?”
辛言缺道:“比如,上阳宫内的大礼教神官,这一次折损了半数......”
天子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继续说下去吧,朕刚才问你关于上阳宫的事,你还没有说,既然话到了这那就继续说。”
辛言缺道:“臣已经得到消息,陆暖师叔和大礼教向问臻战死在北疆了。”
天子道:“陆暖是战死,向问臻就不必用上战死这两个字了,他不配。”
辛言缺一怔,他在心里想着......陛下果然什么都知道。
天子道:“关于上阳宫的事,朕知道的确实不少,那是因为掌教真人他从来都不会瞒朕什么,但,上阳宫作为江湖领袖,不是上阳宫的人不瞒着朕什么,朕就能放心的。”
辛言缺俯身:“臣知道,所以陛下先让臣做上阳宫掌教,让上阳宫的事,不必再过一道弯才传到天子的耳朵里。”
天子道:“知道就好......说说战果吧。”
辛言缺道:“天鉴亭已经不存在了,那个神神秘秘的北木联盟也不会存在了,除此之外,北方江湖中和北木有关联的二十九个宗门,都不在了。”
这些事当然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江湖中人不明所以的,还会觉得这次上阳宫那么大的动作后,有些丢了脸面,毕竟损失了两位大礼教神官。
他们不会明白,这次半个大玉的江湖都被上阳宫扫了一遍。
有些没被扫到的地方,惜声寺和予心观也替上阳宫扫了一遍。
天子问:“通过说这些事,你领悟到了什么?”
辛言缺道:“臣领悟到了要做什么事,都要事先筹谋,不能意气用事,要谋定后动。”
天子道:“通过说这些事,你应该明白过来,朕已经彻底让你忘了你来御书房的本意是什么,疲于接受和解释朕给你的压力和问题。”
辛言缺一愣。
天子道:“将来你做皇帝之后,就要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能由着别人带着你的思路。”
辛言缺俯身:“臣记住了。”
天子心里叹了口气,记住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的能力在后天可以通过努力而得到很大提升,但先天的基础差距太大了。
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