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岸后,仅有正面受伤的将卒才得以前往伤兵营进行休整,其他没有负伤或伤在后背的将卒,会直接编入下一轮的渡江作战部队之中——
胆敢违逆军令者,一切严惩不贷。
有七名指挥使在虏兵反扑时,非但没有尽职组织人马结阵抵抗,而是选择第一时间逃跑,徐怀也是将他们在铜陵就进行简单的军法审判,就地斩首。
虽说
临江的低洼滩地更利于赤扈骑兵进退,但泥泞的沼泽,对轻甲骑的限制依旧极大,更不要说披甲重骑了。
勤王兵马只要军心稳固、作战意志坚定,哪怕是用大盾结阵,以弓弩攒射,以长矛进行拒挡,在侧翼有滩营及战船的掩护,即便没能抵挡住虏骑的突击冲锋,也一定能给虏兵造成极大的伤亡——
赤扈人在大矾山以南,总计仅有两三千骑兵,又经得起多少消耗?
徐怀重回铜陵坐镇,对勤王兵马进行高压整肃,诸路勤王军将看不到有避战的可能,动不动就被小股虏骑突击击溃的局面就迅速得到改观。
只要勤王兵马能组织强弓劲弩进行对射,赤扈人也不敢将本族精锐骑兵浪费在跟南朝州军乡勇的消耗上,不得不改换降附汉军上阵。
降附汉军以步卒为主,同样无法通过泥泞地及浅淤水泽,只能从狭窄的干燥地带发动反攻,接战的节奏就骤然放缓下来。
这时候登岸的勤王兵马就有更充裕的时间,将铁拒马、盾车等战械源源不断的运上岸,去抵挡降附汉军的反扑,不断形成新的岸营、滩头阵地。
为了催促徐怀统领京襄军及诸路勤王兵马,魏楚钧揽下五路度支使的差遣,他赶到铜陵与徐怀见面的时候,诸路勤王军已经一万人马渡过长江,成功在裕溪河以西站住脚。
站在铜鼓山之巅,能清楚看到北岸临江栅营沿裕溪河往北延绵五六里
——相比在大矾山以南站住阵脚,诸路勤王兵马付出六七千伤亡,完全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甚至对勤王兵马自身来说,只要能看到战事得以顺利推进,之前畏战怯战的情绪也很快就烟消云散,甚至为之付出的惨重伤亡,也无人去提——真正有意见的,也都已经战死了。
即便如此,徐怀依旧无意组织兵马去强攻虏兵在大矾山南麓的营寨,这时候要么占据虏兵放弃的村寨,要么浅浅插入虏兵营寨之间,建造新的营垒,一步步以连营的方式,往大矾山南麓山脚下推进。
所有的勤王军将都深刻认识到,以营为单位结阵、结寨,在北岸相对独立作战,以防御为主,一旦轻易被虏兵击溃,根本无法奢望左右友军会增援。
徐怀为避免出现连锁性溃败,更是直接明令严禁诸营垒迎纳溃卒,甚至勒令诸营垒对擅自冲击过来的溃卒进行射杀、拦拒,所有勤王军将作战意志反倒越发坚定起来,没有再出现动不动就被击溃的局面。
在大矾山以西、以南的战局,大越在兵力是占绝对优势的——除开京襄军及宿卫禁军总计四万精锐外,除了江西、荆南、荆北、江东、广西、西蜀总计集结九万勤王兵马外,高峻阳、顾继迁还象征性的各派三千精锐赶到潜山、枞阳接受调遣。
同时诸路粮秣等物资,也通过湘江、青戈江、赣江、汉水以及长江,源源不断的
运抵秋浦、铜陵以及潜山、枞阳等地,徐怀完全可以不受限制的结硬寨、打呆仗。
大越立朝一百五六十年以来,以文御武、以文治武,甚至诸路调派兵马增援淮西,也多以有一定统兵经验的士臣为首;他们也许打不了硬仗,但对“浅攻进筑”的战术却颇有心得,也乐于用这种战术,一点点的压榨虏兵在庐江外围的战略空间,达到解庐江之围的目的。
魏楚钧抵达铜陵之后,徐怀也不惮告诉他,即便解了庐江之围,他也计划以这种战术,将兵线一步步往庐江以往推进。
虏兵也深深意识到他们从寿春往南延伸到庐江、无为逾四百里的战线还是拉得太长。他们一旦选择往庐江填入太多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