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原军中将领的风格完全不同,崇尚豪放悍勇的鬼戎诸部首领每次出战都习惯了冲杀在前。今夜也是一样,在带兵离城之后,固赛格等族长首领便一马当先,快步牵马走在最前,身后才是数千精骑。
他们的脚步飞快,只盏茶工夫就已出城两里,距离前方越军大营也就不过三里许了。见此,固赛格便觉心头一阵火热,激荡间人已跃起,都不用借任何力量的,便已稳稳上马,同时再抽刀出鞘,低低喝了声:“冲上去,杀光他们!”
其他人也纷纷跳起,跃上马背,刀已出鞘,再一磕马腹,便都如一支支离弦的箭矢般直奔越军军营冲杀了过去。为了尽可能不让敌军察觉到自己杀到,他们这回不但都没有习惯性地嚎叫冲锋,甚至连马蹄上都包了厚厚的布匹——反正城中仓库里缴获了大量布匹,足可供应所需——所以虽是千马奔腾,造成的动静却不甚大。
或许正因如此,前方军营直到他们杀到辕门前时依旧是静悄悄的,好像全不知有敌来犯。这让众人更是精神一振,固赛格再也按捺不住,在马儿冲到高高耸立的辕门前时,便是一声高喝:“杀啊——!”同时一提缰绳,控制着战马陡然人立而起,再快速向前落去,正好借着冲势让骏马的前蹄狠狠地蹬踏在了辕门上,砰响声中,让大门发出嘎吱的惨叫,在夜间显得格外刺耳。
而这,却只是这场大乱的开始,随着这一蹬踏,后方的诸多骑兵也全都控着战马宛如一只只犀牛般奔驰到来,也是一样的标准动作,重重落在辕门上。这些骏马都是草原名种,无论速度还是力道都极强,现在全力施为,连续不断地轰击在辕门之上,只几下后,终于让这道看着还算牢靠的大门四分五裂,露出了里头连绵不绝的营帐来。
“杀!”所有人都已经不用固赛格再作吩咐了,便各自怒吼着,或弯弓搭箭朝着四下里射去,或提刀在侧,然后纵马疾驰,杀向了那一个个帐篷。不管此时营地里的越军能不能及时做出反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势必能搅乱整座军营,烧杀之下,毁掉整个营地都不是难题。
只几个呼吸间,固赛格已经带人冲到了最前方的一座营房前,可在这一瞬间里,他的神色却变了。从刚才的兴奋与狂热变成了疑惑与惊讶,甚至在此时,他还下意识地拉了一把缰绳,想要控制着战马的冲势。
不对!这里的情况很不对头!整个军营直到此时还静悄悄的,哪有半点遇袭的样子?就算是睡得再死再沉,当自己带人冲破辕门时,这儿的人也该惊醒,出来抵挡了。可现在呢,却不见一人出现,就好像这儿是一座空营。
可这也不对啊,因为就之前城头瞭望的人所报,这次退走的只是越军后营的一些人马,前营中营几万大军哪有这么容易瞒过城头注视就离开的?心中警惕,但固赛格还是驾马冲进了帐中,然后突然下方就是一空,连人带马倒了下去。直到这时,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冲进的看似寻常的军帐地上居然挖出了一个大大的陷坑,自己策马一冲而入,却正好跌入了这深坑中。
“不好!中计了!有埋伏!”砰然落地,胯下的战马还在悲鸣着呢,他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当即纵声嘶吼起来。他必须立刻提醒外间的战士们,作好防御的准备,他们已经落入到越军的陷阱中了。
只是这一切却还是太迟了,因为四周已经有许多同样冲进不同帐篷里的骑兵惊叫着落入了陷坑中,有些人更是发出凄厉的惨叫,因为那一些陷坑内还栽着倒刺,一落进去,便是连人带马,扎透重伤。
而那些处于营地空处,不断往来奔驰,放箭想要杀敌的骑兵,则在帐中惨叫声起的同时,遭遇到了叫他们心胆皆裂的可怕攻击。
“邦邦邦……”随着一阵梆子声起,无数的箭矢,就从四面八方带着破空的咻响,如雨点般朝着他们射来。真就是箭如暴雨,遮天蔽日,几乎把他们所有退避的角度都给封死了。而且这箭雨还来得连绵不绝,一阵紧跟着一阵,几乎不留任何的空隙。
顿时间,这些留在外间的骑兵便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靶子,惨叫着,被射中后